鄒靜摸索著衣兜裏的錢，掏出來數了數不到一塊二，趕緊塞給於紅：“剛才出來著急也沒帶錢，這些你先拿著，不行一會我再去送點。”

於紅雙手扶著安冉沒接：“不用，我身上錢應該夠。”

沈括確定背好安冉後，扭頭催促於紅快走，現在他跟安冉貼的很近，他能感覺到安冉因為某處的疼痛而不時發出濃重的呼吸聲，他後悔死了，自責的恨不能這些傷痛 都在自己身上，是被他氣得吧，他怎麽就……，沈括不願再想下去。

沈括跑的很快，雖然平時看起來體型消瘦，但跑起來的耐力卻讓人吃驚，於紅一路跟隨，並不時跟安冉說這話，沈括大腦幾乎空白，他曾多少次想要擁抱安冉的身體，可現在她就趴在他的背上，而他竟一點額外的想法都沒有。

到了醫院，安冉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，沈括這才虛脫一般的癱倒在走廊的長椅上，他穿著粗氣，全身冒著熱汗，心跳猶如天雷一般，咚咚的響在耳邊，他無意識的輕咽了一下幹涸的喉嚨，一股被冷風穿透的冰涼感隨之襲遍全身。

於紅低著頭，跟沈括坐在外邊等著醫生的檢查結果，眼中充滿無法言說的情愫，擔心，難過，糾結，害怕，失望、不安……，也許世間一切不好的詞匯都不足以描繪她現在的心情。沈括目不轉睛盯著急診室門口，絲毫沒有察覺到於紅的異樣，

她側過身，強壓下心中的焦慮，開口問：“要是今晚不舒服的是我，你也會這麽緊張嗎？”

沈括失神，依舊沒有反應，他緊張地雙手握拳，指節都快被他掰斷了都沒有察覺，於紅嘆了口氣，有些問題，也許本就不該問。

十幾分鐘後，值班醫生從急診室出來，並把藥單遞給沈括，“去繳費吧，你女朋友氣性太大，生理期居然能把自己氣到血崩，還好身子年輕，也不需要輸血，打個止痛針休息一晚，明天看看就能回去了。”

沈括木訥的接過藥費單子準備起身，被身旁的於紅一把攔住，“我去吧。”

於紅漠然的拿過沈括手裏的單子，眼底已經濕了一片，她心疼的難受，能有個借口暫時離開一下，總比呆在這裏繼續折磨要好。

沈括矗立在急診室門口，不知道該怎麽辦，果然是他太過分，才把安冉氣成這樣，可是他說的不都是事實嗎？為什麽聽了卻還能生這麽大氣，難道不是？

“不進去看看？虧你們還都是咱這裏的學生，這點常識都沒有，平時難道光顧著談戀愛，都沒好好念書？”值班醫生剛才出去打了壺熱水，這會又拿著暖水瓶回來，見沈括站在門口不動，還以為他是害怕或者不好意思。

“她不會有危險吧。”

醫生像是被氣笑了，“你到底是不是醫科大的學生，怎麽問這麽蠢笨的問題，女孩子哪個不是這樣，你聽說過生理期被疼死的嗎？”

沈括不好意思的笑著，仿佛這一刻安冉真的是她的女朋友，而他就是那個不好好聽話，惹惱女朋友的罪魁禍首。

醫生進門，又對著身後的沈括說：“進來吧。”

沈括搖頭，“算了，一會我讓那個同學過來陪她吧。”

“那個同學？”於紅站在樓道裏，清晰地聽見沈括說話，感覺心再次被刺了一下，原來自己只是個同學，想想當初，她其實是知道的，自然現在也沒什麽可抱怨，只是人有貪欲，開始只想他能陪在自己身邊就好，慢慢的就變成了希望他的心裏能有自己，於紅嘲笑，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計較跟不知足了。

她收斂起臉上的傷心，換上平時開朗無憂的樣子，大步朝著沈括這邊走過來，走到跟前時小聲說：“都交上了，我們進去吧。”

沈括拉住於紅：“你進去吧，我在外邊守著，有什麽事叫我。”

於紅也沒再說什麽，只是沒想到沈括會不進去看看，明明他剛才擔心的要死，既然他說不要，心裏反而得到不少安慰。

急診室裏，安冉迷迷糊糊躺在床上，見她平躺，沒有再像之前一樣蜷縮著，顯然疼痛感消失的差不多了。

於紅輕聲喚了一聲，“安冉？”

安冉沒反應，但眼皮晃動了幾下，應該是能聽見叫她，估計是疼的時間太久，體力消耗過大，累的睡著了。

於紅看了看安冉身下的床單，也已經有了斑駁血漬，她起身再次出門，告訴沈括看好安冉，她要回去給她拿幾件衣服，不然明天沒辦法出門。

沈括後背靠在墻上，對著於紅點了點頭。

於紅有些失望，走了幾步之後，突然轉身問：“沈括，天這麽黑，你都不擔心我一個人回去出事嗎？”

“學校跟醫院就幾步路，能有什麽事。”沈括心不在焉。

於紅聽後喃喃的說，“是啊，能有什麽事啊。”可她的心裏，其實是想問如果換成安冉，你是不是還會這樣說，終歸於紅沒有問，因為她明白，一旦這句話說出來，他們之間除了會發生無意義的爭吵，不會再有別的東西產生，既然無意，又何必追問。

於紅去的很快，半個小時不到就已經帶著衣服回來了，路上還又給沈括買了點宵夜，她微微笑了下，看上去心事凝重，“吃吧，我去給安冉送衣服。”

沈括接過之後點了點頭，這麽久過去了，他的背部仿佛還留著安冉的體溫，他一次次強迫自己去感受那點餘留下來的溫度，猶如吸毒一般，根本停不下來。於紅買的油餅嚼在嘴裏食不知味，最後幹脆放在一邊，讓頭靠在身後的墻上，心裏已經亂成了一片，自己到底想要幹嘛，這還是他嗎？

於紅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安冉，說實話她真的很美，皮膚很白，雙眼皮也很好看，嘴巴盈盈潤潤的，每次說話都讓人覺得特別可愛，她喜歡安冉的美，卻從來沒有羨慕過，因為安冉是她的朋友，因為她一直很快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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